茅村在近代史上曾隶属于柳泉市,所以史籍将境内的乾隆行宫称作“柳泉行宫”。 该行宫为何人所建?为什么要把行宫建在这里?遗址附近的庙宇与之有何关系?它因何荒弃?历史上的官方档案为什么对其记载极少?……这一系列的疑问,萦绕在人们的心头。走进历史,走近行宫,其中的原委、曲直便会一目了然。
一、行宫修建初衷
行宫,是皇帝外出时的临时驻跸休息之地,其规模虽然不能等同于皇宫,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,各种设施几乎一样不少,兴建起来又耗资巨大,而且制度森严,民间不得随意建造,一旦逾规,祸灭九族。
那么,茅村行宫是怎么修建的呢?
清朝乾隆年间,家在茅村张家林村的张继盛任河南归德府商虞(今商丘市)通判,因治理黄河水患有功,于乾隆二十一年受到封赏,不仅张继盛,连同他原任山西泽州知府的父亲张广居、母亲拾氏都承旨诰封。皇恩浩荡,何以为报?张家人发现乾隆爷屡屡南巡,多从附近的驿道通过,他们决定在自己的家乡为皇帝建一座行宫。这样,一来可报皇恩,二来借此取悦皇上,为张家人的进一步升迁铺平道路。
张家先请来堪舆高手确定地址,再制定总体设计方案,基本按照北京故宫模式,计划用地50余亩,需银四万两!但是这笔银两可不是个小数目,他们一时也难以凑齐。他们群策群力,或者变卖土地,或者转让房产,或者动员各房夫人卖掉自己的金银首饰,或者投亲奔友告借……七拼八凑,资金有了眉目后,方才破土动工。
据道光版《铜山县志·柳泉行宫图》展示,这是一座豪华、恢宏的行宫,自乾隆四十年(1775年)开始动工,坎坎坷坷,历尽磨难,到乾隆四十七年(1782年)终于建成。
然而张家费尽心机、历时七年建成的行宫,皇帝只住了一宿!
史料记载,乾隆皇帝前后六下江南,四经徐州。他是在乾隆四十九年(1784年)第四次南下时,中途驻跸于茅村行宫的,而且只住了一宿,天明即起驾而去,从此该行宫就闲置起来,日益萧条。
哪料想,树大招风,事与愿违。张家为皇帝修建行宫不仅没有为自己带来福祉,反而烧香引鬼,给政敌留下了诽谤的把柄。于是张家“搜刮民脂民膏、贪污受贿、建造豪宅”的诬告信传到了乾隆爷的手里,致使龙颜大怒,一道圣旨就将张继盛革职拘捕!
后来张继盛继续效忠于皇上,最后在河南水利工程中身先士卒,“昼夜坐风日中,设法筹办,以积劳卒。”——事载《徐州张氏宗谱》。 张继盛的遭际使他的家族都跟着受到了连累。透过张家祖碑、族谱上的字里行间,不难发现张继盛出事后,其族人心头的阴影是那么的浓厚。其一,为了避免受到株连,他有堂兄弟18人,突然之间有10支去向不明,剩下的8家还有一家隐居到深山之中;其二,张继盛获释后“以积劳卒”,墓碑上的孝子、孝孙竟然署的是化名;其 三,张家的祖训里留下了“冤死别告状,饿死不做官”的诫言!
二、行宫旁庙宇纷说
当年的茅村行宫,虽系私家建造,但金碧辉煌的程度,却不次于朝廷拨款修建的徐州云龙山行宫与新沂马陵山行宫。风风雨雨,时过境迁,眼下,这里除了后花园中假山残存下的一个土疙瘩之外,就只剩行宫西旁的一座空庙。
该庙有正殿三间,东西配殿各三间,过道五间。走进庙中,放眼望去,但见尽管破旧,却难掩昔日风采:屋内叠梁画栋,室外粉墙黛瓦,两厢配房,石墙到顶,券砌山门,穹窿当头。关于此庙神主是谁,民间一直众说纷纭,莫衷一是。
一道是娘娘庙。乾隆微服私访,看上了村里的一位少女,花言巧语,威逼利诱,哄得女孩伺寝。他信誓旦旦,答应回京之时,定然将她带入宫中。结果皇上食言,并未迎娶。女孩苦盼不得,抑郁而终。村人感怀,修庙纪念,这庙中供奉的即是和乾隆皇帝有着一夕情份的那位村姑。
另说为观音庙。行宫竣工后,大内太监前来验收,对各方面都很满意,觉得美中不足的是还缺少一座皇上为百姓祈福的庙宇。张家人甚为紧张,马上动工。观音庙建好,庙里供奉的是观音娘娘。
还有说乃阎王庙。大殿正中间端坐的就是威风凛凛的阎王爷。左右两边依次伫立着供阎王驱使的判官老爷、无常鬼、牛头马面及其他大小鬼卒。能够倡导人们积德行善、明白因果报应的道理,从而震慑乡间恶人,劝化人们生前多做善事。
三、行宫荒废原由
茅村行宫从乾隆四十年(1775年)开始兴建,到咸丰七年(1857年)就遭到毁坏而废弃。
24卷本的道光版《铜山县志》,仅仅收录一幅《柳泉行宫图》而已。至于文字记载只有该县志中鲁一同题为《柳泉》的诗及诗后注解:“茅村达柳泉,山行道弥恶。乱峰无主名,崖堑自纠索。新烟驿楼重,细柳禁垣弱。古来金碧地,梦寐成今昨。匪无百年人,讴歌念耕凿。西驭不可留,初阳淡城郭。吾身尚风尘,万事有逥薄。沉思高庙年,清泪临风落。(自注:旧有行宫,今废。)”
咸丰元年(1851年),黄淮流域爆发了声势浩大的捻军起义,他们纵横决荡,给予清廷沉重的打击。为皇帝而建的茅村行宫在劫难逃,大部分建筑毁于咸丰七年(1857年)的一场战火。
津浦铁路韩庄至浦口段1909年1月的动工,一下子打破了茅村行宫130年的沉寂,给了它致命的一击,将其纵劈两半,香消玉损!
抗日战争期间,马尔銮的地方游击队修建营园子,又看上了遗存的砖瓦石料,责成民众为其一一运走。附近有些村民趁火打劫,不仅表层的建筑材料,就连地下的基础石,都被抢运一空。唯有午朝门外的一对身高过丈、目神齿威的石狮子,人们奈何不了它,才得以凄凉留守。然而好景不长,“文革”时期,它们也粉身碎骨于红卫兵的铁锤之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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